抑郁人生_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好的。”

苏曼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黑胶唱片缓缓旋转，熟悉的旋律流淌在木屋的每个角落。

霍京淮牵着她的手，他手掌的皮肤已经松弛，布满了老年斑，但温度依旧让她心安。

“慢点转，我膝盖不行了。”

苏曼轻声提醒，手指在他肩头收紧。

霍京淮笑着放慢步伐：“霍太太，当年你可是能穿着高跟鞋跳完整晚的。”

“当年你也没有这副老腰。”

苏曼戳了戳他的侧腹，那里曾经紧实的肌肉如今已经松弛。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不再有年轻时的华丽旋转，只剩下最朴素的相拥。

苏曼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颗心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

霍京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银白的发丝间飘散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茉莉花的味道，几十年都没变过。

一曲终了，霍京淮没有松开手。

苏曼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微红。

“怎么了？”

“想起我们第一次跳舞。”

霍京淮用拇指擦过她的眼角，“那天你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裙摆转起来像朵花。”

苏曼笑了：“那条裙子才二十块钱，跳完舞线头都开了。”

“但你比现在任何一个穿高定的十八岁姑娘都美。”

苏曼笑了笑，她如今可不敢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比较。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朝阳下闪烁着金光。

霍京淮牵着苏曼走到露台上，为她披上羊绒披肩。

“我去做早餐。”

他说话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苏曼坐在摇椅上，看着丈夫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的动作比年轻时慢了许多，拿平底锅时手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亲自下厨。

香味很快飘来，是蓝莓松饼和煎培根。

苏曼悄悄起身，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饿了？”霍京淮微微回了下头，满眼都是宠溺。

“还好，急着过来闻闻味道。”

苏曼把脸贴在他背上，鼻息动了动，赞许道：“嗯，比年轻时进步多了，记得你第一次煎的鸡蛋吗？”

霍京淮微微一顿，“记得，黑得像炭，你还硬着头皮吃完了。”

说完，两人皆是大笑。

早餐桌上，霍京淮为苏曼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阳光透过玻璃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下午想去哪儿？”

霍京淮问，将松饼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

“就在附近走走吧，医生说你的心脏……”

“医生的话听听就好。我还想带你去山顶那家餐厅呢。”

苏曼放下叉子：“不行，海拔太高了。我们就在湖边散步，然后回来烤火，好不好？”

霍京淮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终于妥协：“听你的。”

早餐后，苏曼在洗碗时发现霍京淮的药盒放在台面上。

她悄悄打开，心脏药少了两粒——他今天已经吃过双倍剂量。

水槽里的水突然变得冰凉，她打了个寒颤。

“曼曼？”

霍京淮在客厅叫她，“来帮我看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苏曼擦干手，换上笑容走过去。

霍京淮正摆弄着单反相机，屏幕上是昨天拍的雪山。

“很美。”

她靠在他肩头，“但不如你年轻时拍的好。”

霍京淮调出另一张照片，“主要是模特不行了。”

年轻的苏曼站在同样的位置，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看，这才叫作品。”

苏曼捏他的耳朵：“好啊，竟敢嫌我老了？”

霍京淮捉住她的手，亲吻每一根手指：“我爱你的每一道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