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得了绝症，我却提前送她去死_第2章

这是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都滚开！”

婆婆目眦欲裂，跌跌撞撞跑过来，将女儿拥进怀里。

“孙女，我不会让你去死的，谁也不能让你去死……”

婆婆满脸疯狂的抬起头看着我，歇斯底里咆哮，“那我也不同意，我告诉你们，谁想让我孙女死，我就和谁拼命！”

我声音凄凉，痛苦的看着婆婆，“并不是我想让女儿去死，想让女儿去死的，是沈书南。”

见我将矛头再次指向他，沈书南脸色铁青，“你这个贱人，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无情，一直是你想害死女儿，不是我，不是我！”

他此刻的过激反应却让围观群众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看这样子指定有问题。”

“盒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让这么多人为之惧怕。”

而这一刻，女儿揉了揉眼睛，声音夹杂着哭腔，“爸爸，我以后不给你惹麻烦了。”

“我不想那样好不好……”

女儿凄楚可怜的话语让许多人感动的落泪，纷纷愤怒的看向沈书南。

“你这个黑心父亲，究竟干了什么！”

也许大人会说谎，可孩子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交织愤怒的视线让沈书南如芒在背，脸色难看的不停往后退，却始终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

这时，婆婆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沈书南面前。

“儿子，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要做了好不好，妈求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孙女……”

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艰难的撑着身体，拼命摇头，“算妈求求你了，别再做了，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

沈书南鼻子一酸，连忙扶起婆婆，“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急促的铃声从躺在地面的手机里传出。

那是沈书南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而来电人的备注是，

宝宝。

6

这辈子，能让沈书南称呼为宝宝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他的白月光陈楠楠。

那位他爱了十三年，却以遗憾收场的心上人。

如果不是一场疾病让陈楠楠不得不远赴他乡，也许我根本不会遇见沈书南。

思绪流转间，沈书南跑过去要挂断电话。

可公公的反应更快，先一步夺过手机。

“还给我！”

沈书南神色阴沉，满脸焦急不安。

公公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按下了接通键。

立刻，娇滴滴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沈书南哥哥，你快一点啊，这家店的包包就剩一个了，再晚一会就没有了……”

沈书南满脸尴尬，不停站在原地搓手，“爸，你快还我，回去我一定和你们解释。”

公公气得脸都黑了，指着他的脸，“你是不是应该先和苏知秋解释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里的陈楠楠先等不急了，声音略显不耐，“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得手了赶紧打钱给我，我已经等不急了。”

一直侧耳聆听的婆婆敏锐的察觉了不对，尖叫一声冲过来，死死揪住沈书南的衣领，“什么得手，是不是和我孙女有关？”

“你给我说话！”

沈书南满脸慌张，矢口否认陈楠楠说的一切。

“这人是谁我都不知道，肯定是诈骗电话！”

“你放屁，她叫了你的名字，还管你要钱，你当你妈是傻子吗……”

听到沈书南满是漏洞的谎话，我讽刺一笑，也不急着揭穿他。

只是悄悄用手机给陈楠楠发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照片。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陈楠楠匆匆赶来，对着沈书南张嘴便是破口大骂，“沈书南你什么意思，拿照片威胁我？”

“信不信老娘告你偷拍！”

等她走进时，才发现足足五十多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她，顿时气势一滞，干笑了两声，“怎么……这么多人啊？”

我妈声音冰冷，极力隐忍怒气，“你就是沈书南电话里那个宝宝？”

陈楠楠下意识扬起下巴，斜目瞧了一眼，“你谁啊？”

婆婆迈着蹒跚的脚步慢慢靠近，忽然伸手扯住陈楠楠的头发，声音尖锐，“你这个贱人从小就不是啥好东西，竟然敢勾搭我儿子，沈书南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也是你出的主意！？”

陈楠楠吃痛，惨叫一声，挥手反抗。

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婆婆脑袋上，后者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地面。

沈书南目光闪烁，在婆婆和陈楠楠之间犹豫了一秒。

随后坚定的将陈楠楠护在身边，用气急败坏的表情看向婆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丢人，她又没人惹你，你打她干什么？”

7

婆婆顾不上磕破的脑袋，指着陈楠楠咬牙切齿，“你哪来的钱给这个小贱人买包？”

“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二十万花了！”

沈书南嘴巴立刻闭上，眼里划过一抹心虚。

见状，婆婆用力拍打大腿，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就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而一旁的陈楠楠被吓坏了，缩进沈书南怀里不停啜泣，“沈书南哥哥，我好害怕，我们走吧……”

沈书南脸色连连变幻，最后用力一跺脚，“你别瞎说，她现在只是我朋友，仅此而已。”

“钱钱钱，就知道谈钱，不就是二十万吗，我保证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女！”

“但是我要先把女儿带走，在这个恶毒女人身边我根本不放心！”

关键时刻，我起身挡在女儿面前，直视气势汹汹的沈书南。

“滚开！”

沈书南眼眸赤红，宛若发疯的野兽。

我笑了笑，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二十万的事情先不提，你这么着急把女儿带走，是因为在乎女儿？”

“还是说，快到时间了？”

沈书南瞳孔微缩，用阴沉到可以滴出水的面孔盯着我，“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无理取闹应该适可而止。”

“闹到离婚，谁都下不来台。”

听到熟悉的话语，我内心百感交集。

因为我爱他，所以平日里百般忍让。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错误，我都选择主动退让，不愿意和他吵架。

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换来的却只是仗着宠爱肆无忌惮。

若不是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我想，也许自己还会继续忍让，直到孩子长大成人。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殊不知已对我无用。

“离婚？好啊。”

我声音平静，“你如果不提，我也会主动说出来。”

8

沈书南目光里凝练的所有愤怒和凶狠，都在这句轻飘飘的话语里烟消云散。

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

“很惊讶是吗？”

“以为我会惶恐低头，卑微的退开，继续做你任你拿捏的宠物？”

我直视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脸庞，笑的格外轻松，“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威胁无果，他急得嘴唇都咬出血来，脸色涨红。

我忽然看向婆婆，声音充满诱惑力，“婆婆，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我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决定吗？”

“我现在就告诉您。”

沈书南身体一颤，嘶吼一声就要朝我扑过来。

我爸神色一沉，拦住了沈书南，将他用力推开。

婆婆哀声连天，苦涩的看着我，“你快说吧，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将好好的一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众人应声附和，目光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人命关天，到底是什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啊。”

我抿了抿嘴唇，忽然抱起女儿，轻声开口，“女儿，大声告诉大家，你在手机里看到了什么？”

女儿低下头，声音低沉而幽怨，缓缓开口……

9

“心脏75万，肝脏60万，眼角膜50万……”

女儿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愣。

婆婆眉毛紧皱，“孙女，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吓奶奶。”

女儿抬起头看着婆婆，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下。

“这是我的器官标价。”

“爸爸把我的器官……卖了。”

顷刻间，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保持刚才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

婆婆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平地惊雷在耳边炸响，“你说什么？”

可女儿已经哽咽到呼吸困难，无法再回答。

我轻轻替女儿擦去泪水，替她说了余下的话，“沈书南把女儿的器官卖给了走私集团。”

“盒子里装着的，是他签下的捐献合同，以及这些年他偷偷给女儿服用的各种毒素……”

“欣欣虽然身体虚弱，可绝不会无故得如此奇怪的病，连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我抬头，怨恨的看着沈书南，“我说的没错吧？”

沈书南如遭雷击，歇斯底里咆哮，“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你朝我身上泼脏水，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我没有再搭理他，反而看向周围还处于震惊中的其他人，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合同，向所有人展示。

“大家可以看一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沈书南的名字，甚至还有他亲手画的押。”

10

合同拿出来的一瞬间，沈书南膝盖一软，感觉天都塌了。

所有人争相查看，无一不是满脸愤怒。

很快，人群彻底炸了锅。

“把自己女儿的器官卖掉？好小众的词汇。”

“这还是人么，恶魔也不过如此吧！”

“天啊，我开始同情孩子她妈了，换做我宁可女儿去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婆婆疯了一张跑过来，夺过那本合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当看到沈书南的名字后，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养了一个人渣，我养了一个人渣啊！”

婆婆用力扇自己的脸，公公拼命拦也拦不住，鲜血很快从嘴角流出。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

我妈气得捂住胸口，险些犯心脏病。

沈书南缓缓摇头，还是没能接受现实，失神的望向我，“你怎么发现的？”

我嘲讽的望着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用这种行为赚来的黑心钱，全部给陈楠楠买了车和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闻言，陈楠楠脸色因为心虚而变得苍白，害怕的缩了缩脑袋，紧紧靠在沈书南身边。

她此刻已经后悔来这里了，可现在想离开却为时已晚。

围观的人群有意识将她们围在中间，跑都跑不掉。

不知是谁大吼一句，“打死这个恶魔！”

人群一哄而上，对着沈书南拳打脚踢。

沈书南神色惊恐，歇斯底里咆哮威胁所有人，可一点效果也没有。

连带着陈楠楠也卷进其中，披头散发被人抓破了脸。

我望着人群里凄惨的沈书南，阵阵出神。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我无意中看见他手机里和陈楠楠的聊天记录，也许至今还会被蒙在鼓里。

众人泄了愤，沈书南衣衫褴褛，满脸鲜血的靠在墙壁上。

“发现了又能如何？”

沈书南神色狰狞，“我根本就不爱你，既然孩子能给陈楠楠带来更好的生活，牺牲了又怎样？”

他不顾女儿绝望的神情，目光满是癫狂，“如果不是你，陈楠楠早就回到我身边了，我何至于鬼鬼祟祟这么久？”

我神色哀伤，“可欣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呵呵……”

沈书南冷笑一声，“亲生骨肉又怎样，陈楠楠也可以给我生。”

女儿身体颤抖连连，木讷的望着地面发呆。

她多想，面前说话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我咬紧牙关，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冷血。”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声音惊恐。

“老太太跳楼了！”

11

“妈！”

沈书南眼睛瞬间红了，踉跄起身跑到窗口。

沉闷的落地声传来，楼下乱作一团。

三十楼的高度，映入眼帘的是血红一片。

公公捂着胸口，嘴里开始大口大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栽在地上。

“爸！”

沈书南跪在公公面前，满脸痛苦，“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立刻，周围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将公公抬走。

沈书南无力地跪在地上，望着公公被抬头的方向，满脸懊悔之色。

而一旁，陈楠楠捏着裙角蹲下，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去国外，谁也找不到……”

啪！

沈书南喘着粗气，一巴掌将陈楠楠扇得趴在地上。

“都是因为你！”

“要不然你蛊惑我，我怎么可能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他眼球鼓起，脸上青筋浮现，“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陈楠楠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很快露出怨毒的神色，“你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你算老几！”

立刻，她扑到沈书南身前，和他撕扯在一起。

一分钟后，急促的警笛声在楼下响起。

“不许动！”

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快速冲过来，将沈书南和陈楠楠同时按在地上。

我望着面如死灰的沈书南，轻声开口，“有件事，也许该告诉你了。”

“女儿的病，已经痊愈了。”

沈书南身体一颤，猛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因为你留下的毒素，医院提取出了成分，成功找到了解药。”

“所以早在半个月前，女儿就已经好了。”

沈书南张大嘴巴，嘴唇微微哆嗦，“所以……你是故意等到今天的？”

我笑了笑，重重点头。

“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你们都受到最沉重的惩罚呢？”

“不惩罚你们，女儿受得这些苦，又该找谁呢？”

沈书南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忽然身体向前一拱，趴在女儿脚下。

“对不起女儿，爸爸知道错了，原谅爸爸好不好？！”

“原谅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还是幸福的家庭，原谅我……”

他哭的假惺惺，拼命伸出手指，试图碰到女儿的脚。

女儿看也没看他，只是下意识缩了缩脚，声音平静，“我没有爸爸。”

我转头走向警察，将手里所有的证据都上交。

不出意外，沈书南大半辈子都会再里面度过。

而陈楠楠的未来，也因为参与其中，彻底毁了。

身后沈书南无休止的咒骂还在继续，我已无心去听。

而是踱步到窗户旁，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缓缓吐出浊气。

未来的生活会怎样？

我不清楚。

但是此刻的珍贵，

胜过一切。